夜见海

- 女主向，无CP（各种意义上），全员主厨。 

-疯狂玩梗，炒冷饭，轻松向。

-文中相关历史内容不出意外都是我编的。别问，问就是平行宇宙。

-标题魔改自凯撒大帝的“我来，我见，我征服（Veni, Vedi, Vici）”

二十三、审神者:我来，我见，我守护。

 

      这段时间时空波动活跃，不少和她一样前来调查的审神者因为种种意外滞留或者返回失败。一方面活跃的波动让定位跃迁的工作难度加大，需要更多时间搭建稳固通道。另一方面，随着滞留时间延长，他们顺利返回的概率也会跟减小。

      通讯的时候，另一头部门人员眼下一圈青黑，满脸加班三天三夜的憔悴，向他们保证十天之后一定能够派出救援。

      总之收集信息的任务还要继续，再次收到时政回复后，根据这两天在镇子里打探到的消息，审神者带着刀剑们前往附近的城池。

      如今是安和三年，距大阪夏之阵已经过去将近七十年，幕府将军德川家秀当政。

      此时似乎并不像他们原时空的江户时代那样实行严格的海禁，民风还算开放。在明藤城外等待入城盘查的时候，审神者还看到一两个日耳曼长相的人背着大包行囊在人群之中。

      进了城以后也看到不少售卖舶来品的店铺摆摊。

      “这是西方的国度那里来的法器！只要转动铁轮子，不用木头和蜡油也能够生出光来！”

      大阪来的商人站在店铺外吆喝，将一个做工简陋的台式灯泡放在桌板上，示意雇工给围在周边的人们演示“法术”。

      雇工拉上一个围住桌子的黑幕，只露出一面朝着围观群众。让一会演示的效果更明显。他故意卖了关子，等围观者发出不满地催促声，才伸手转动连着铁框的把手，随着转动速度加快，幕布遮去白日大部分的自然光，看起来有些模糊的球形玻璃罩里的棕黑色灯芯竟慢慢发出光亮。

      围在前排的人伸长了脖子探头，真的看到那个玻璃罩里没有火却发出了光，不甚明亮，但足以看清。

      人们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是真的有光啊，这是法术吗？”

      “我不信，这白天里只有太阳才有光。”

      “店家再试一次，可得让我们看清了。”

……

      

      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此起彼伏，各地方言混杂。商人露出满意的神色，扬声说起这个新奇东西的宝贵，又趁机推销起自己其他渡洋带回来的商品。

      不远处走来的审神者一行人被人群堵住了去路，绕也绕不开，等民兵出来驱散才得以通过。

      尽管有不断巡逻的民兵维持基本秩序，城中也未实施禁刀令。加州清光四人腰上别着打刀，没有小偷小摸的扒手不长眼地凑上来。

      经过那家店铺的时候，审神者特地看了眼。

      商人指使雇工收起展示新奇商品的桌子，嘴上念叨着这些兜里没几个钱就只爱凑热闹，但还是因为借此卖出去其他货物收到的进账而忍不住挂起笑。

      他未必想卖出去这个做工古怪但新奇的灯，左右不过做个噱头吸引顾客。

      找到了下榻处，进了屋子随手设下结界，连续好几天行路的他们才放松下来。

      “这个世界的科技进程比想象中的高啊。”审神者琢磨着，“电磁感应和灯泡都是十九世纪才出现的东西，现在居然已经传到这来了。”

      加州清光举手:“主公，什么是电磁感应？”

      虽然拥有玄幻背景，但真的有好好学过经典物理，审神者简单解释了一下，结果一看六个付丧神神色茫然，仿佛她刚才说一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她想了想换了个直白的说法:“大概是一种改变社会生活的科学发现。”

      提出疑问的加州清光决定放弃弄清楚这种每个字都听不懂合起来就不明白的知识讲解。

      他只是一个可爱的刀剑付丧神，这种复杂的事情主公清楚就足够了。

      明藤城算是南边规模较大的城池了，人来人往，审神者一行混在其中倒也不会引人注目。

      装作外乡人看似不经意地和身边的人搭讪，没几天审神者凭借出色的谈话技巧套到了不少消息，拼凑出这个世界大概的模样。

      十七世纪，欧亚大陆北半球的国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近代化，水平相当于他们世界的十九世纪。一切看似稳健发展，两次能流干文明血液的大战似乎不会因为萨拉热窝的一声枪响而席卷世界。

      审神者比起对他们讲解更像自言自语:“这种早熟的科技走向不会该发展成蒸汽朋克的世界吧。还是走的黑科技发展线？二十世纪科技爆炸，二十一世纪火星移民，二十三世纪走出太阳系，三十世纪银河帝国建立……”

      发觉已想到星际大战降维威胁了，审神者赶紧把自己野马脱缰的思维拉扯回来。

      “不过说，明明同出本源，却在一个岔口分离后就走向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万物的奇妙啊。”

      “这样不是件好事吗？新事物早早地出现，人们也能够开启新的世界。”比起对此摸不着头脑、似懂非懂的同僚，陆奥守吉行有着更加深刻的思考，向似乎感慨非常的审神者提出自己的不解。

      审神者拢起袖子，静了片刻才道:“总体而言确实是件好事，毕竟我们追求的就是不断的进步发展嘛。只不过啊，不是每一次的尝试都能进步，但每一次发展必然带来阵痛。得到的也许是炮火是鲜血是泪水是绝望，也可能是新的希望。”

      见他们陷入思考，审神者笑笑，以一种轻快的语气接着说:“不过，这些都该交付给这里的人。在这里我们可不是历史，我们是守护好历史的存在。”

      在等待救援人员到来前，审神者他们就在明藤城的一隅暂住下来。

      鲜活的人间总存在着有趣的事物。平日里上街走走，体验一下江户时代的生活，看能不能再打探到什么流传坊间的小道消息。

      摆脱了热情推荐浑天仪说绝对是华夏真品的卖货郎，审神者带着平野藤四郎找到一家食屋，里面买着不少糕点，还有几种明显不是本地特色的淮扬点心和西式面点。

      买了个千层油糕一试，和以前吃到的味道还是有不小差距。

      平野藤四郎向审神者低声介绍一些之前不怎么见的糕点:“是生八桥呢，京都的名产，没想到已经传到这里了。”

      包了几种看起来还可以的吃食带回去给留守的几个刀剑试试。不像本丸做的那样精细，但是另一种独特的美味。

      平野藤四郎提着捆着细麻绳的油纸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审神者身后，发现她在路边一家茶摊特地放慢了脚步，没有贸然出声，下意识地警惕四周可能出现的变故。

      两个进城的农户坐在茶摊里在闲谈。

      “……我看啊，我们回去的时候还是绕开叶合山吧。听田中说，他的侄子经过那里的时候遇见了披着牛骨的妖怪，要不是正好遇到山里的人，差点被吃掉了！”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吗？不是说将军大人下个月替天皇陛下去叶合山主持祭典，怎么还会有这种邪祟出现？”

“谁知道呢，我听人说，那种妖怪是今年才出现的。今年收成好，死在战场的武士的灵魂也跟着苏醒过来，抢走我们的牛，把它们吃得只剩下骨头，再把骨头披在身上，拿着刀来找我们索要更多的粮食，想要带去黄泉当做行军的粮草。说不定，陛下是知道了这种事情，才让将军选了叶合山做今年祭祀的地方，想要镇压这些妖怪啊。”

      “天照大神保佑！绕开叶合山回去可要多走上好几天的路，但妖怪还是远远地避开吧！……”

      等走到了行人稀少的街道，审神者叹着气说:“唉，说好的八天外派搞不好也成几个月的出差，回去一定得让时政给咱加工资。”

      “您认为会是它们吗？”由于还没回旅店，平野藤四郎换了个指代模糊的词。

      “德川将军平日无事不出江户，那里还有神道的人镇守，它们不会贸然接近。消息没错的话，祭典三年一次，这次是它们唯一的机会。”

      这次意外来到这里的时间溯行军失去绝大多数理性，比起能自主行动的个体，更像是被输入特定识别程序的式神，感知到能量的流动，确定历史的走向，提前埋伏在重大事件的节点处，再一举破坏，扰乱历史。

      德川家秀在坐稳幕府将军的位置后，就雄心勃勃地开展了一系列改革举措。尽管他们如今潜伏底层，无从接触权利中心，但见微知著，不难看出如果这些改革顺利施行，将会极大推动这个国家的发展进程。她的生命终将会消逝在历史长河中，但名字一定会被写在史书中，事迹会被后世评价研究，代代流传。

      不过，在叶合山结束她如流星般短暂辉煌一生是否是她的命运，他们尚且无从得知。

      明白平野藤四郎的思忖，审神者点明:“其实也不难解决。我们是分散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线的，总会有人降落在我们所处的时代之后，也会有人已经顺利返回。今天问问部门人员就好了。”

      回到旅店，六个刀剑付丧神都在，彼此交流了今年收获的消息，审神者顺势说出自己的推测，然后联系了时政方面。

      似乎没想到她已经探查到这种程度，加班多日而脸色青白的部门人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迅速说出来反馈回来的消息:“是的，你所在那个世界的历史上德川家秀的安和新政被顺利推行下来，她本人也是在年岁已高无力持政才让位给下一任幕府将军。”

      石锤了，叶合山不是辰星陨落之地，这么一来那些看似是捕风捉影但确有其事的“妖怪”就该注意了。

      部门人员语气非常严肃:“尽管你们的任务是维护历史，清除时间溯行军，但是作为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我必须提醒你，你已经在那个时空滞留超过十五天了。现在，包括你在内只有六名人员还没返回，其中三个失去联系多日，还在搜救，两个今天就能够返回。我看过你的资料，也是我亲自选你入名单的。如果继续执行任务，你身上的印记会继续被磨淡，其中后果你应该清楚。”

      此前受空间限制，只侦测到降落地点附近的时间溯行军。根据她新提供的历史坐标，时政方面解析出来剩余时间溯行军的能量波纹。

      祭典下个月举行，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如果审神者就此返回，由其他人接手任务，那么由于信息差和时间差，变数太多，无法保证叶合祭典不会出差错。纯粹理性来看，审神者马上启程，前往对敌，抹去历史潜藏的意外隐患是最好的选择。然而，时空的自我矫正力正在不断作用，它在“同化”这些外来者，想让他们“留下”，他们和本丸的联系已经开始变弱。

      部门人员作为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他必须对这些被他选中的人员的生命负责。他不会强硬地下达命令让审神者继续这个风险极大的任务或者让她即刻返回。在生命和责任之间，他没有权利做出选择，只能做好后方支援。

      审神者缓慢而坚定地回答：“我确定，我会继续任务，清除时间溯行军，维护历史。”

人类史，这个灵长目哺乳动物在星球陆表用光阴写下的长卷，文明凝结成上面一行行闪着光芒的字迹。这幅书卷也许在太阳系就被挡住了轴，也许会展开到宇宙的尽头，但至少在此刻，它不应该停下。

      某种意义上，她(他们)也是在拯救人理？不过不会在南极冰原上驱车狂奔就是了。

      “你想清楚了，就在刚才，我们已经搭建好你返回的时空通道。”

      “我确定，继续任务。”审神者没有改变决定。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见我本丸的狐之助。”